慈善晚会（上）
珠宝，灯光，拿着麦克风的主持人；交谈，美酒，端着盘子在人群中穿梭的服务员。克拉克现在身处一个知名的慈善晚会中，他将手中没有喝过的香槟放到与他擦身而过的托盘上，一点一点地往会场的边缘移动，同时扫视着前来参加晚会的人们，寻找那个熟悉的背影。
布鲁斯感觉到了克拉克的视线，他站在会场的中心偏前方，离展示拍卖品的主持人很近，他转过身来，对上了克拉克的眼睛。
克拉克笑了笑，他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后方，表示自己要暂时离场了，布鲁斯皱了皱眉，但他现在也不能就这样挤着人过去，他不是很情愿地点了点头。
克拉克终于从这个热闹的慈善晚会中逃了出来，他松了松领带，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身为体育栏目的记者，这种上流社会的娱乐项目真是让他不能理解，还不如去运动场上跑两圈，打几场球赛，也总比站在这里，举着小牌子把自己的资产都当水一样泼出去好。佩里跟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在调侃他，“不知道是哥谭的哪个富婆，对星球日报的克拉克这么情有独钟。”克拉克对此报以苦笑，但也只是笑笑，没有说任何话，所以佩里也就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哥谭的富婆”，其实是哥谭的首富。
克拉克会和布鲁斯在一起完全属于巧合，只能说是妙不可言的缘分让他们相遇了，有一段时间这位首富一直出现在各种体育赛事的观众席上，谁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这么痴迷于这些东西，足球，棒球，桌球，凡是克拉克报道过的比赛，都能在其中看见布鲁斯的身影，没有人会对此产生疑问，不过是这些有钱人想出来的又一个消磨时间的办法罢了，克拉克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他和布鲁斯确定关系之后，这位总裁对体育赛事的热情就马上降低为零，没那么夸张，只不过不会再特意从哥谭千里迢迢地赶来大都会，只为看一场毫无亮点的橄榄球比赛了。克拉克曾经表示过疑惑，布鲁斯则对此一笑而过，于是克拉克权当他是三分钟热度。
哥谭与大都会之间有差不多一天的路程，你得先坐一趟火车，然后转乘轮船，在几乎看不见边的河面上度过百无聊赖且头晕目眩的四个小时，然后你才到达港口，接下来是各种巴士转乘，从哥谭的边缘赶去市中心。如果你于清晨从大都会出发，那你也许可以在天黑之前赶上今天这场慈善晚会。克拉克跟布鲁斯打了三个电话，无非不是想要推掉这个可有可无的采访，他宁愿在公司里加班到半夜也不想去哥谭，他有一位同事，是哥谭有名的地头蛇，特别讨厌别人擅自闯入他的领地，虽然他这次将以普通记者的身份过去，且这个身份也不为那位同事所知，但他心里还是发虚。
布鲁斯表示克拉克完全可以坐飞机过去，坐飞机的话就不需要这么麻烦费时间了。
傻了吧，克拉克说，坐飞机没得报销。
总裁先生揉了揉眉心，我给你报销，等一下再给你老板发个邮件，让你在这边多待几天，放个小假……包吃包住。
于是克拉克屁颠屁颠地来哥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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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听到楼上的拍卖好像暂时结束了，现在是晚会时间，他能听到舒缓的音乐从音响里流淌出来，氛围变得轻松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洗手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嘿，”意料之中总裁先生的声音传来：“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在这里。”
克拉克拿起洗手池边的眼镜带上，他偏过头来对布鲁斯笑笑：“来这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噢——”两个人都笑了，布鲁斯调侃道：“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爱好。”
“得了吧，你自己说你这的卫生间里到底喷了多少香水？”克拉克扫过布鲁斯略微松垮的领带皱了皱眉:“比那些快餐店的后厨还干净。”
他忍不住伸出手帮布鲁斯整理他的领带，布鲁斯抬起头配合他的动作：“你还知道那些快餐店的后厨长什么样？”
“呃……”克拉克当然知道，他的透视眼能看到，但他肯定不能这么说：“我小时候在快餐店打过临时工……在后厨帮忙。”
布鲁斯并没有在意这句回答的真实性，他看了看镜子里克拉克帮他重新系的领带，挺满意：“今晚去我那里？”
“不了，”克拉克撑着洗手台看布鲁斯：“我今晚先把稿子写完，明天再过去。”
“好，”布鲁斯说：“明天早上我派车过去接你。”他凑过去在克拉克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趁还没有别人来先离开了。克拉克听到楼上的拍卖又开始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个晚会要开到什么时候，克拉克在洗手间又待了一会儿，才往楼上的晚会现场走去。
意外发生的时候克拉克还在爬楼梯的路上，他听到楼上突然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天啊，克拉克的耳膜都要被穿破了，他马上冲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会场一边的墙壁像是被炸弹炸开了一般破开一个口子，墙面上全是晶莹的冰碴，所有人都在往自己的方向狂奔，奇了怪了，克拉克对哥谭不是很了解，反正是出大事就对了，激光穿透空气打在地上，墙上，桌上，所到之处全部结了坚冰，克拉克在人群中艰难地前进着，布鲁斯，只要让他看到布鲁斯在哪里就好，他跑到会场中心，能感觉到这里要比别的地方冷上很多，长桌横亘在地上，各式食物甜点全都洒落在地上，有的被人们慌乱的脚步踩得稀烂，有的则被冻得坚硬，阻挡人们逃跑的步伐。他没有找到布鲁斯。
一阵病态的笑声响了起来，几乎就在他的身后，克拉克猛地低头，一道激光从他头顶飞过，冻住了天花板上华丽巨大的吊灯，克拉克抬头去看，吊灯已摇摇欲坠，真要命，人群跑得更疯狂了，他低头拼命地找，终于找到了那个不停用冷冻枪大肆破坏的罪魁祸首，他只来得及确认那个方向，吊灯已经砸下来了，顾不了这么多，克拉克抓准机会抬手撑起吊灯，他甚至还穿着西装！但愿这些人都忙着逃命，不要注意到自己，克拉克用最快的速度将吊灯朝那个方向丢了出去，吊灯砸在地上，上面的玻璃制品碎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巨响，但马上就安静了下来，克拉克喘了口气，应该是暂时解决了，那个家伙。克拉克继续在人群中寻找着布鲁斯，心跳得极快。
好像是无头苍蝇在会场里绕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克拉克才猛然想起什么，他转身往楼下跑去，果然碰到了正在往上奔的布鲁斯。
“你去哪里了？！”布鲁斯吼道，他紧紧抓住克拉克的手腕，把他往身边拽。
“我以为你在楼上！”
“我以为你在楼下！”
…………
克拉克有些欲哭无泪，好在现在至少找到对方了，此时身后又传来一阵玻璃在地上滚动的嘈杂声，“现在是什么情况？”布鲁斯问。
“被吊灯砸晕了，”克拉克推着布鲁斯往楼下跑：“听这声音可能是又爬起来了。”
“不不，往楼上走，”布鲁斯反推着克拉克往楼上跑：“我叫了直升机，你现在就离开这里。”
他怎么能离开这里？克拉克犹豫了起来，蝙蝠侠现在还没现身，按道理早该来了，万一在他走之后蝙蝠侠来之前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他在的话还能暗地里帮个忙，他也可以变成超人，就算是事后被蝙蝠侠追问也没关系，可是，该死，在他的衬衫下和皮肤之间没有别的东西了——他把制服叠好放在行李箱里了，而行李箱，被他留在了酒店的房间里，都怪布鲁斯，如果不是怕布鲁斯今天一时兴起在洗手间就扒他的衣服（他又不是没干过），现在怎么会落得这么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我不走，蝙蝠侠不来我不走！”克拉克在天台处停了下来，直升机就在眼前，在这个关头显得有点无理取闹，布鲁斯果然皱起了眉：“不要闹了，赶快走。”
他得想一个好借口，克拉克的超级大脑在这一秒之内转了好几圈，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我得拍一张蝙蝠侠的照片！”他在螺旋桨的噪音下吼道：“这是最好的时机，我不能放过！”
他们在楼顶僵持了一段时间，克拉克简直要以为布鲁斯识破了自己的谎言，但布鲁斯只是叹了口气，他带着克拉克往回走，克拉克在心里松了口气。
布鲁斯并没有把克拉克带回会场，而是拐进了另一个房间，他在房间内的办公桌上输入了指纹信息，随即，身侧的一面墙上像是变魔术一般出现了一个小门，布鲁斯把克拉克推了进去：“在这里等着。”
“你要干嘛？！”克拉克在门关上的一刻冲过去，扑到了墙上，这面墙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坚固，应该是布鲁斯特别用于藏身的小房间，但对于氪星人来说不堪一击，可是克拉克不能就这样随意冲破这层禁锢，只能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这个房间内兜来转去，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出来之后就跟布鲁斯表明自己的秘密身份，总好过一出事就憋屈在这里。
克拉克动用了超级听力，能听到布鲁斯在外面的房间内走动的声音，随后布鲁斯就往外面跑去，克拉克的心揪了起来，他追随着布鲁斯的脚步声，感谢这些有钱人喜欢定做任何东西的爱好，布鲁斯特制的皮鞋在地板上奔跑的声音与其他杂乱的脚步声完全不同，但接下来布鲁斯好像到了最混乱的地方，那里充斥着各种呼救声，大笑声，诅咒声，所有声音揉成一团，他一下子跟丢了。
对外界的一无所知让克拉克感到害怕，他几乎趴在了墙边，努力去找那个属于布鲁斯的声音，不用一秒，他就能撞开这面墙回到酒店房间穿上制服再回来，但他决定再等等，只要确保了布鲁斯的安全……他不再追寻皮鞋的声音，转而寻找布鲁斯的心跳声，这就好找多了，他经常听布鲁斯的心跳，他的心跳也有一种特殊的频率，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的心跳都紊乱激烈，布鲁斯穿梭其间的平稳的心跳声特别明显，这让克拉克安心了不少，更令人松一口气的是，这颗心脏正在离克拉克越来越近的地方跳动着，他知道布鲁斯要回来了，克拉克有些脱力地坐在地上，他不再使用超能力，才发现这个墙壁的隔音效果也非常好，他在安静的房间里等待了一会儿，终于，嵌在墙上的门开了，克拉克想都没想就站起身来：“你去哪里了！”他骂道，但马上像是被噎着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蝙蝠侠裹着一声黑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形带着无形的压迫，克拉克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他有点傻了：“你谁？”
蝙蝠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强硬地抓住克拉克的肩膀，同时发出机械的电子音：“跟我走。”
“不……我要等布鲁斯……布鲁斯还在来的路上……”克拉克以为是蝙蝠侠的动作比布鲁斯快了一步，就不该在最后时刻放松的，他在心里不住地悔恨：“你来的时候有看见布鲁斯吗？”
“没有。”蝙蝠侠简洁地回复道，随后就二话不说带着克拉克往外走。
克拉克完全没有精力反抗，怎么会是蝙蝠侠？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再次使用超级听力，去找布鲁斯的心跳声，那个声音离克拉克很近，十分近，特别近，就好像……克拉克扭头看向蝙蝠侠，这位哥谭的守护者兼正义联盟的顾问即自己的同事，就好像这颗心脏就在蝙蝠侠的制服下跳动着一般。
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蝙蝠侠把布鲁斯吃了？克拉克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蝙蝠侠扶着他站稳：“没事吧？”克拉克虚弱地摇摇头，没事没事，我是谁啊，我是联盟的主席啊，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哈哈，就算知道自己的男友其实是蝙蝠侠，也绝对不会扰乱我的一根心弦！
想着克拉克在天台上又绊了一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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